文 | 小五
在丽江开客栈这些年，总有人问：
到处都是游客的景点。
除了嘈杂，就是心烦，
为什么会有人说旅游能让人放松？
18 岁离开北方。之后的所见所闻，远超我的想象力。脑子里经常回荡祥林嫂一样的声音：我真傻！怎么会是这样的？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我一直好奇，在南方，杨树叶子是否也会在秋季变黄，凋零。
后来，在广州，遍寻不到杨树的踪迹。
恍然明白，亚热带的地方，怎么会种植温带、寒温带的杨树呢？
▲ 夏天的杨树
▲ 秋天的杨树
▲ 冬天的杨树
老家的白墙是用白涂刷的，遇水就会融化。
我一直怀疑邮票上，那依水而建的江苏白墙房子，在梅雨季节怎么办。
直到我去了苏州，亲手摸了摸那白墙，来回蹭都没有掉色。
原来，这世界有一种叫外墙防水涂料的东西。
▲ 邮票上的江苏民居和现实中的民居
有一年在长春工作，去伪满皇宫参观。
看了里面的介绍，才知道我们中原抗日十几年的时间里，东北竟然一直由伪统治！
一直到 1945 年！
▲ 伪满皇宫
网上看过雾淞照片，我一度怀疑是下雪后树枝上的积雪。
那年 12 月在吉林市，被松花江边仪态万千、独具丰韵的雾凇震撼到了。
▲ 雾淞
有一次，我在看广州新闻，提到“珠江母亲河”。
啥？母亲河不是黄河？
在中国元朝、明朝、清朝更迭的几百年里，丽江一直稳稳地由木氏土司统治着，他们世袭了 22 代！！！
历史书告诉我们：新旧石器时代是母系社会。
可在我国泸沽湖边的摩梭人十几年前还是母系社会。
我们中国 56 个民族。
有一个丽江朋友拿出他的身份证，民族一栏赫然写着：摩梭人。
民族还有 ’人’？!
▲ 摩梭人的身份证
有一年 5 月，我去哈尔滨。
大概凌晨 3 点半拉开窗帘，天亮了？！！！
2006 年刚到广州，街道上很多大牌子写着：慎防飞车抢夺。
飞车？抢夺？
那时候的广州治安……
自驾游走攀枝花往西昌的路上，沿高速路很多警示牌，写着：不能停车买水果。
高速路还有人停车？
沿途果然看到很多人在高速路边卖水果……
以前每年都会走雁门关隧道。
雁门关隧道刚建成的时候，宣传口号：国内最长隧道。
直到自驾汉中往西安走，几个小时的路程，都是暗无天日、连成片的隧道群……
黑马河往敦煌自驾，一路大概有几个小时，手机没有信号，两边是戈壁荒滩。
一条笔直的高速路，像是通往天际。
穿过当金山后，敦煌城外的流沙就在眼前。
敦煌城内绿树成荫、河流穿城而过。
像极了世外桃源。
▲ 敦煌月牙泉
在旅途中，我看到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自驾游走了贺兰山的那边，对岳飞的《满江红》，有了不同的认识：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明白了王维为什么会写：
劝君更尽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懂了王之涣写《凉州词》的心情：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2005 年在沈阳，遇上了暴雪，我感受到了电视剧中《闯关东》的不易。
自驾游走了一趟中国，串起了年少时学过的历史、地理、古诗词。
四川的美食，诠释了：少不入川，老不出蜀。
重庆整个城市特有的地形，和朝天门看到的两江汇聚在一起的景色。
武威的马踏飞燕，霍去病、卫青的故事。
沿着丝绸之路自驾游，想起古代丝绸之路那壮观的骆驼群，和那条朝圣般的艰难的生意之路。
看兵马佣那洪大的场面，遥想秦始皇的年代。
西安古城墙上走一圈，分明能感受到唐代的繁华。
在西安博物馆，了解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程。
西安的天幕、大雁塔喷泉广场、亚洲室内最长的电梯……
在杭州西湖，寻找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
在苏州园林，感受叶圣陶那细腻的文字。
在天津、在青岛、在广州、在上海，保存完好的租界，默默地在讲述那个时代的故事。
而我的故乡山西各个大院，更是晋商传奇的开始。
从大同穿过杀虎口，进入内蒙地界。想起了我的祖辈走西口。
……
这三十几年的人生、求学、工作、旅途中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
感受到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切身体会到了年龄、地域、经济、学历、阶层带来的沟壑。
更感受到了眼界、见识、偏见，那深不见底的鸿沟。
看惯了人性美好的一面。
也习惯了人性邪恶的一面。
更明白了：性格即命运。
相信有陌生人真的会不求回报地帮助你。
更相信有熟人仅仅因为嫉妒，就会处心积虑地害你。
听年轻人聊他们的梦想，看到人生的美好和希望。
听年长的老人回忆自己的一生，会恍然大悟。
听一位长居丽江的阿姨讲 80 年代开始创业，以及阿姨父母、兄弟姐妹一家人的命运。
感慨万千。
一个普通人和命运、大环境抗争的故事。
回望历史，看到夹缝里苦苦的挣扎的不易。
相比一生，眼前的蝇营狗苟，只是沧海一粟。
我在旁观着，参与着，感受着。
看不尽这世间繁华和人生百态。
一个个普通的人，一件件平常的事，或那些早被历史淹没的过去。
常常在不经易间，轻轻地打破了自己三十多年的认知。
世界观一次次地被颠覆。
一次次地被重塑。
王家卫说：人的一生是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的过程。
当见识越来越多，才会越活越简单，越活越明白：
做一个善良的，真诚的，敬畏的，勇敢的人。
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这就是旅游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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